可是这样的亲密,也仅仅维持了不过两年。

二嫂在这个家里越来越不快乐,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,沉默的时候越来越多,依然会对着他笑,可是那笑容之中却总是苦涩居多。

那时候的沈青城并不懂得这是怎么一回事,直至二嫂从这个家里消失。

后来他才知道二嫂死了,是车祸,所有人都说那是一场意外,扼腕叹息。

他那时候已经知道死亡的含义,一个人为二嫂哭过好多次。

再后来,他长大了一些,再想起二嫂的死亡时,才隐约察觉到,那不是一场意外。

二嫂是自杀的,被逼自杀的。

一定程度上来说,也许这也算得上是一场谋杀——

凶手是他的父亲、母亲,还有二哥。

纵然二哥曾经为二嫂的死伤心后悔了很久,甚至一直后悔到现在也没有再娶,可是在沈青城眼里,都不足以弥补了。

后来母亲对他再怎么关怀,他也没办法感动接受。

他变得冷漠寡言,冷心冷情,再也不让任何人走进自己的世界。

他得了一种叫孤独症的病,很严重,他曾经以为这病无药可医。

直至,他遇见了一个比他更独孤的灵魂……

那天之后,小希才似乎是真正了解了沈青城,并且彻

彻底底地贴近了他的心。

因为这样的心事,除了她,沈青城再也没有跟第二个人说过。

她心中跌宕起伏,又心疼又感动,更多的却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,原来,他跟她竟然有那么相像的地方。

小希突然就觉得岁月悠长起来,恨不得能迅速跳到几年后,跳到两个人都足够成熟独立的时候,可以无所顾忌地相守一生。

那天沈青城其实是很不想去学校的,那些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事,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。若不是窥见过她心底深处的痛苦与孤独,恐怕也不会就这样告诉她。讲诉之后骤然空荡下来的内心亟需安慰,他很想一直抱着她不放手,可是回到家之后,面对着任琳的讶异和催促,却不得不去了学校。

然而当天深夜,沈青城就又回到了家,原因是感冒,发烧。

小希在自己的房间里,听见沈兴淮和任琳大晚上出门的动静,心头有些疑惑,没想到两个小时后,他们竟然接了沈青城回来!

小希只觉得隐约听见沈青城的声音,顿时就躺不下去了,拉开门走到楼梯口一看,果然看见了沈青城!

沈兴淮、任琳、汪翎都在下面,沈青城脸色明显地不正常,泛着不正常的红晕。小希出来的时候,他正低头准备上楼,听见声音抬眸与她对视了一眼。

小希心头猛地一跳,几乎控制不住地就开了口:“青……三哥,你怎么了?”

“感冒。”沈青城低低回答了一句,继续往楼上走去。

任琳连忙跟在他身后走了上来,一路陪着他走回卧室,“赶紧躺着好好休息,明早要是不退烧还是得去医院,可不能再依你了。”

楼下,汪翎忍不住叹息一声,对沈兴淮道:“青城性子可真是倔啊,高烧成这样还非要回家。”

沈兴淮脸色沉沉,没有回答。

小希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
一直到听到家中众人又各自回房休息,她才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的房门,跑到屋外,攀上了沈青城窗外的那株梧桐。

沈青城开着窗在等她,听见动静便下床走到床边,等小希攀到窗户上的时候,他伸手将她抱了进来。

小希只觉得他身上很烫,顿时满心内疚,“是不是因为今天下午在路上吹了风,所以才发烧的?你快点躺下,起来干什么呀?”

于是沈青城直接就抱着她躺回了床上,在被窝里还试图将她身上的睡衣解开。

“干什么呀?”小希勉强陪他躺下,见他还不规矩,不由得微微撅起了嘴。

“我冷。”沈青城回答。

小希听了就准备起身,“那我再去给你拿一床被子。”

“不要。”沈青城道,“要你。”

“青城哥哥!”小希被他禁锢在被窝里,又无奈又担心,“你在发烧啊!”

“嗯。所以你别乱动了。”沈青城说着,便已经直接剥去了她身上的睡衣,扔出被窝外。

这人!小希简直哭笑不得,可是事已至此,她也只能由他去。

可沈青城却并没有做别的,他只是将她剥干净,顺带着把自己也剥干净,就那样抱着她光裸的身体,享受着彼此肌肤相切的温暖,埋在她颈窝处,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。

被他这样抱着,小希彻底地感知着他身体的温度,只觉得他身上果真很烫,一时也不敢睡,就那么静静地躺在他怀中。

直到凌晨五点,小希便躺不住了,因为任琳每天六点钟就会起床,今天沈青城在生病,她可能会起得更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