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深更半夜,魏相竟出现在公主的帐篷里。

绿兰整个人呆在原地,手足无措。

她更是连行礼都忘了,张着嘴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相比之下,魏玠显得镇定有余。

绿兰是昭华的贴身婢女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

此人定会保守秘密。

而且,她若知晓,反而对他有利。

往后他与昭华私会,也多了个帮忙看风之人。

是以,魏玠淡定得不像个做了错事的。

若非绿兰神志清楚,眼看魏相这样从容,真会怀疑自己走错帐篷。

这诡异的寂静,也令昭华察觉到了。

她坐起身,因隔着一扇大屏风,她看不清外面的情形,只知道魏玠还没走。

“还有什么事?”

绿兰听见公主的声音,立马回过神来。

随后就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儿。

她转身就走,因受了惊,两只脚都打绊子。

昭华皱起眉头,刚要再度发问,魏玠回她了。

“无事。方才被你的婢女瞧见了。”

昭华瞳仁一颤。

绿兰……看见了吗?

这也叫没事?!

魏玠走后,昭华遂叫绿兰进来。

绿兰这丫头果真是吓傻了,这会儿还恍恍惚惚的,胳膊撞在了屏风上。

到昭华跟前,她当即跪下。

“公公公……公主,奴婢什么都没看到!”

实际上,她现在还发抖呢。

魏相深夜来访,肯定不是来商谈正事。

只有可能是私会!

魏相就是公主的相好!

绿兰因这个发现惶恐不安。

当年真正的昌平公主幽会情郎,也曾被她这个婢女目睹过。

可对方只是个无名小卒。

这二者根本没法相提并论。

魏相……

怎么会是魏相呢?

饶是绿兰想破脑袋,都不敢往这方面想。

光风霁月的魏相,不近女色的魏相,端方守礼的魏相……他竟然,竟然与女子幽会!

绿兰瑟缩着,害怕自个儿见不到明天的太阳。

她整张脸喀白喀白的,仿佛丢了一缕魂魄。

昭华看到她这个反应,哭笑不得。

“绿兰,你在害怕什么?我又没说要罚你。”

“公主……奴婢真的没看见,真的!”绿兰俯伏在地,卑微至极。

昭华叹了口气。

“起来吧。这没什么。你向来嘴严,我与魏相都信得过你。”

绿兰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。

她不会死了?

不可能吧!

她发现这么一个大秘密,魏相能容她?

昭华眉心轻拧,佯装不耐烦了。

“怎么,还要我亲自扶你?”

“不不不,奴婢不敢!”

绿兰赶紧踉跄起身。

但是,她那两条腿还在抖。

昭华格外严肃地叮嘱她。

“你我利益一体,我放心你,你也不要叫我失望才是。”

绿兰连连点头。

“是,公主,奴婢知道,奴婢对您绝无二心!”

昭华微笑道。

“这不就行了么。你也莫要过于在意此事。”

“是,奴婢不敢在意!”

绿兰语无伦次。

直到她出去守夜,仍处于极大的震惊中,无法释怀。

活着真的太难了!

今晚她怎么非得那个时候进帐篷呢!

要是那时没进去,就不会看到魏相,不会发现他与公主的私情。

可回想起来,此事早就有迹可循。

想当初,魏相明知现在这位公主是假冒的,却没有去揭发。

还有,魏相时常与公主共处一室。

彼时她还以为那二人是在商议正事……她可太蠢了!

……

次日。

陈诺醒来,第一句话就是问,“魏相呢?魏相现在在哪儿?”

婢女小心地扶她起来。

“小姐,魏相就在他自己的帐篷里。”

昨日写给魏相的那封信,正是小姐让她假冒的字迹。

因此,婢女对昨晚的事也有所了解。

“魏相没事吗?”陈诺眼神发直,不知在想什么。

“小姐,奴婢一早就打听过,魏相昨晚很早就回来了,应该是备有此类解药……所以魏相那边并没有传出什么风言风语。”

陈诺又着急问,“那昌平公主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