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点下播后,颜夕在扶手椅里葛优瘫。

楚航收好补光灯、手机支架、耳麦话筒,又在她面前放满零食饮料,他拉来椅子坐在她旁边,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。

“怎么,想吃?”颜夕举起一根虾条,在楚航鼻子底下晃了晃。那人张开了嘴巴。

两只白莹莹的手指夹着虾条,喂入楚航的口中。楚航一口咬下,不知有意还是无意,他的牙齿轻轻擦过颜夕的指尖。

这一幕若是让沙棠看到,世界上估计又要多一个伤心人了。

“姐姐,你不怕身份暴露吗?”楚航突然问,“如果人们知道了你是地府的公主,该怎么办?”

“凉拌,干拌,麻辣拌,爱怎么办怎么办。”颜夕眼皮都没眨一下,“狗冲你叫的时候,你可以不理会,也可以一脚踢开。”

楚航很喜欢她这种清高冷漠、玩世不恭的态度,凑近了些,脸几乎要挨在她的衣袖上,偷偷嗅着她身上洗衣液的清香。

“姐姐的每一句话,总会出乎我的意料。”

颜夕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,头顶的灯光好像……有点粉。

她略带尴尬地摸了摸耳朵,突然感到一阵刺痛,照镜子一看,原来是耳垂上长出一个小小的水泡。

“耳垂主财,耳上生变,财上亏欠。看来这几日,我要破

财啊。”她捻着耳垂,自言自语。

但这一天颜夕早就预料到了,不然,她也不会急吼吼地开始直播赚钱。

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该来的,早晚会来。

“姐姐能为自己算命?”楚航仰起头,异瞳闪烁。“医者难自医,渡人难渡己,风水师、命理师亦然。听说再厉害的大师,也算不出自己的命数。”

“你说的是人的范畴,而我是鬼神。”颜夕轻描淡写地摆摆手。

“也对。”楚航哑然失笑。

颜夕与他,本来就不是同一维度的生物。

第二天。

时钟已经过了8点,还不见沙棠的影子,他罕见地迟到了。

又过了半小时,黑色劳斯莱斯才缓缓驶入,后面跟着一辆陌生的法拉利跑车。

颜夕远远一看,就认出了敞篷跑车中的三个人:颜子涵、颜母,还有与死去颜父相似度高达80%的年轻男人——颜绍佃。

“这一家子又组团来作妖了。”颜夕心中默叹,转头看向身后的楚航。

“东西准备好了吗?”

“姐姐请放心。”楚航比了个OK。

保时捷后面跟着一辆白色本田SUV,车停稳后,下来几个扛着摄像机、长柄话筒的黑衣人,是著名八卦频道“糊拦卫视”的记者团。

一个摄像师跑在最前面,拉了个写字楼

的近景,而后站在门口,准备拍颜夕开门的重要一幕。

“让开,我进去通报一声。”沙棠追着他而来,脸上写满了厌恶。

在上班的路上,沙棠“偶遇”颜家一行人。他们主动提出看望颜夕,又全程带着记者,一看就是没安好心。

但颜夕的电话始终静音,他一直没联系上。

至少也要告诉公主,化个妆、换件衣服再出来。

沙棠可不想让喜欢的人在全国观众面前出丑。

“沙主任,这是记者的工作,请您配合。”一个马脸女记者拿着话筒,傲慢地走过来。

她是“糊拦卫视”的八卦记者“鲍侃”,以犀利、刁钻的采访方式闻名,荣获“第一扒女王”称号。

她这次受颜绍佃邀请而来,就是要给颜夕狠狠抹一把黑。

“这是政府机关,不能拍摄!”

“沙主任,你在心虚什么?听说是你从颜家接走颜夕的,还称呼她为‘公主’。你们是在夜总会里相识的吗?目前在同居中吗?”鲍侃胡编一通,将话筒递向沙棠。

“什么?”听到“同居”二字,沙棠的耳朵止不住红了起来。“你、你可是记者,不要胡言乱语!”

摄像机上红光闪烁,沙棠的每一个微表情都清晰地暴露在镜头下。

“虽然当事人矢口否认,但从他的反应

来看,确有其事……”鲍侃根本不管沙棠的回答,自顾自地往下说。

——反正在播出的时候还要剪辑。

沙棠恐怕她说出更离谱的话来,败坏颜夕的名声,伸手捂住话筒。

但这一招却正中了鲍侃的下怀。她惊叫一声,向后倒去,碰瓷的那叫一个熟练。

“‘驻人办’一言不合,当场殴打记者!一切传闻都已实锤!颜夕脱离颜家,背后的靠山竟然是他!”

“我根本没碰到你,不要胡说八道!”沙棠明白自己做了错事,急忙后退,与鲍侃拉开距离。

鲍侃见再贴不上,挥了挥手。同行人员抓起一把土,摔到她的头上,又掏出一袋人工血浆,